【黎智英案・審訊第卌六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及3間蘋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及串謀刊印煽動刊物等罪，案件今（15日）於高院（移師西九龍法院）踏入第46日審訊。「十二港人」之一李宇軒繼續以「從犯證人」身份出庭作供。李談及2019年7月第二次的眾籌，是有關英國的「中英聯合聲明登報」計劃及相關活動，當時認識了主要搞手「攬炒巴」劉祖廸。據銀行紀錄，該次眾籌錄得餘款約20萬英鎊，李供稱用以支付「攬炒巴」在英國籌辦活動和遊行的開支，採取實報實銷制。部份餘款則用於向「Whitehouse Consultancy」支付顧問費，而該公司曾安排「攬炒巴」等人會見英國國會議員、動用人脈來港監察2019年區議會選舉，並與「香港監察」創辦人羅傑斯持續合作。此外，李指「攬炒巴」等人曾經研究簽署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的新聞圖片版權問題，另一名同案被告陳梓華聲稱可以在與黎智英食飯時查問，「嗰時 for some reasons，我覺得佢同《蘋果》有啲關係。」後來陳告訴李「張相OK喇」，《蘋果》職員亦授權他們使用相關新聞圖片。

「十二港人」之一李宇軒第三天以「從犯證人」身份出庭作供。李早前提及，在2019年6月G20峰會舉行之前，為了爭取國際關注香港的示威活動，遂發起眾籌及籌備在不同國家報紙登頭版廣告計劃。期間案中另一名被告陳梓華經 Telegram 接觸李，並以「T」的身份與李商討墊支廣告費，惟李當時並未知道「T」名叫陳梓華。

李宇軒：兩間墊支的公司非經營登廣告業務 理應盡快還錢

控方問及G20登報計劃結束之後，李宇軒與T商討還款的細節。李宇軒供稱，他與 T 在7月的時候，就還款事宜在 Telegram 上溝通，大概意思是「T嗰邊」墊支過登報費，李問可以怎樣還款，T則說要安排一下。

李前天提到，等待還款安排期間，T曾告訴他「上頭嘅人」對於「拖住嚿錢」感到不安，於是雙方簽訂借據。控方今追問，T有否告訴李，「上頭嘅人」實際上是指哪些人。李指沒有。

控方又問，T有否告訴李，為何「上頭嘅人」感到不安。李則指，因為墊支登廣告的公司「唔 suppose 係做登廣告嘅業務」，所以李理應盡快還款，以免「唔關公司本身業務嘅嘢喺度拖住」，不過他表示：「唔記得係我咁樣諗，定係佢同我講佢咁樣諗。」

李其後承認這是他的假設，因為籌辦G20登報的一般都是社運組織，「以我知道，Lais Hotel 和 Dico（力高）都唔係一啲 activist 嘅 organisation。」

李宇軒：簽借據時首次得知T真名為陳梓華

李早前作供又指，他與T相約到金鐘力寶中心的一間咖啡店簽署借據，作為一個臨時措施（stop gap measure）。李今再解釋，若T手上有一份借據，T便可以跟「上面嘅人」說：「嗱，依家有 promissory note，條數一定會還嘅。」

法官李運騰問李是否記得借據上的「收款人」一欄寫什麼。李則表示記得有類似「收款人」一欄，但是不記得內容是什麼。他又指，合共有4個人在借據上簽名，包括他、T 和兩名見證人，期間「拎咗身份證出嚟畀大家睇」，但他不記得需否寫下身份證號碼。

李表示，在該次簽借據的過程中，是首次得知T真名叫陳梓華。

李宇軒確認經Chartwell Holding戶口還款156萬 惟陳梓華未有談及公司背景

控方展示李的銀行戶口紀錄，顯示李在2019年8月1日把100萬元轉帳至 Chartwell Holding，其後8月2日再次把約55.9萬元轉帳至 Chartwell Holding。李確認兩筆款項是用以清還有關G20登報的費用。

控方問李，陳梓華向他提供 Chartwell Holding 的戶口資料時，有否談及這間公司的背景。李回答沒有。

李宇軒稱登報計劃15萬餘款捐給612基金

控方指，據G20登報計劃的收支列表，該次錄得15萬港元餘款，問李當時如何處理這些餘款。李稱：「捐咗畀612。」控方追問「612」是什麼意思，李回答：「啫係612基金。」他又解釋，因為登報計劃有一筆餘款，「唔可以落袋」，因此後來將這筆餘款捐給612基金。控方再追問612基金是用作什麼目的，李僅指：「支援 legal fee 嘅。」

控方其後問，612基金的全名是否「612人道支援基金」。李表示：「啱啱你幫我記得起佢全名，我淨係記得612。」

被問到為何選擇捐給612基金，陳表示他理解612基金其中一項工作是支援被捕人士的法律開支，「咁係完全合法嘅，同埋我理解公眾唔會反對嘅」，所以當他們有一筆餘款時，「唔知做咩咁，同埋擔心有人唔知係咪袋咗自己袋」，所以便決定捐出。

控方問李有否就眾籌計劃接受過任何傳媒訪問。李表示記得在其中一次眾籌期間，《蘋果》曾經採訪過眾籌團隊，不過他不記得是6月那次眾籌，還是7月那次眾籌。

李宇軒指2019年7月參與英國登報眾籌計劃 「攬炒巴」有份

李接著談及2019年7月的另一次眾籌計劃，是有關在英國登廣告的活動。他記得當時有一個人將「攬炒巴」介紹給他認識，「因為攬炒巴想喺英國嗰邊去搞眾籌登報，同埋相關嘅事。」李指，因為對方知道他籌辦G20登報眾籌「係幾成功」，所以便邀請他幫手「睇吓攬炒巴喺 crowdfund 嗰度有冇嘢可以幫到手」。

李表示，當時知道「攬炒巴」即是「連登」討論區上一個帳號「我要攬炒」，「而連登上面男仔係叫『巴打』嘅」，所以「攬炒巴」便是這一個帳號。

李稱，後來他知道「攬炒巴」即是劉祖廸，因為大約在2019年尾至2020年初，陳梓華和「攬炒巴」與他曾經在網上平台 Jitsi 進行線上會議。

至於李在是次眾籌的角色，李稱主要都是幫手處理眾籌。其他參與者包括「攬炒巴」、一個叫「Always」的人、向他介紹「攬炒巴」的人，以及後來有 Jack Hazlewood，其他參與者則記不起。他指是次活動「主要係攬炒巴嗰邊嘅人搞」，據他所知，運作模式與G20登報計劃相若，有的人處理眾籌，有的人聯絡報館，有的人設計廣告。

李宇軒指《蘋果》專欄作家Jack Hazlewood借出銀行戶口接收眾籌款項

李指，該次英國眾籌登報是關於1984年簽署的《中英聯合聲明》，而當時「攬炒巴」希望以此作為主題。

就眾籌方法，李指在第一次就G20登報眾籌時使用的平台「GoGetFund」，手續費頗貴，當時籌到接近700萬元，但是卻扣除了50至60萬元手續費。於是他們找了另一個眾籌平台「gofundme.com」，可以選擇不給予貼士或手續費。

李指，不過在「攬炒巴嗰邊嘅人」當中，沒有人願意借出自己的銀行戶口作為眾籌的收款人。李當時認為，因為他在第一次眾籌時已經使用了其個人戶口，「即使再嚟多次，都唔會增加我嘅風險」，於是決定借出他的渣打銀行戶口去接收眾籌款項。惟後來李發現，「gofundme.com」規定款項必須經由英國開設的英鎊戶口接收，他不記得在陳梓華還是另一名群組成員的介紹下，最終認識了 Jack Hazlewood，對方亦同意借出銀行戶口。後來李知道 Jack Hazlewood 是「《蘋果》嘅寫手」。

控方追問李提到的「風險」是什麼意思。李指是被指控「洗黑錢」的風險，雖然他有妥善保存所有關於眾籌的單據，能夠證明到他不是「洗黑錢」，「但中間有畀人懷疑洗黑錢同埋凍結戶口的風險。」

李宇軒：陳梓華聲稱與黎智英食飯後 獲允使用《蘋果》新聞圖片

李續指：「後來我又知陳梓華識 Mark Simon 同肥佬黎」，當法庭翻譯主任把「肥佬黎」翻譯成「Fatty Lai」時，李補充道：「Sorry，黎智英。」

李提到「攬炒巴」想使用當年簽署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的新聞圖片，即是中方代表與時任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握手的相片。有組員留意到《蘋果》網站上有這一張相片，陳梓華聲稱會去問《蘋果日報》，李說：「嗰時 for some reasons，我覺得佢同《蘋果》有啲關係，之前我唔記得佢幾時暗示過。」

李轉述陳當時稱：「等佢（陳）下個禮拜四，咁佢去同唔記得『黎生』定係『肥佬黎』食飯嗰陣，佢（陳）就會問佢（黎）。」李表示：「嗰陣時我知，原來佢（陳）可以去同黎生食飯。跟住過咗禮拜四之後，T（陳梓華）就話：『張相OK喇。』」李稱，其後與《蘋果》職員經過一輪正式的電郵溝通，他們便可以使用高清版的新聞圖片。

控方展示一份《蘋果》報導〈遊行被圍捕險洩身份 攬炒巴死裏逃生 帶署歷警暴 拒保後返英〉，版面下方含有眾籌網站截圖，顯示計劃名稱是「中英聯合聲明登報」。李確認。

▲ 網路截圖（資料圖片）

李宇軒稱第二次登報活動中再度墊支 控方指事後有餘款約20萬英鎊

李指第一次的G20登報與第二次的「中英聯合聲明登報」眾籌，同樣遇到未能立即動用籌得款項的問題，所以李需要協助墊支。

控方展示李的銀行戶口紀錄，可見李在2019年7月19日至25日期間，先後向《旗幟晚報》（Evening Standard）、《衛報》（The Guardian）、台灣《自由時報》等合共6間媒體公司轉帳。李表示不肯定台灣《自由時報》那一次轉帳是關於「中英聯合聲明登報」計劃，還是第三次的眾籌活動，但其餘5間媒體公司的轉帳則確認有關。控方指，若果把台灣《自由時報》計算在內，李合共墊支了約10萬英鎊，即130萬港元。李確認。

控方續指，李的銀行戶口紀錄顯示，Jack Henry Hazlewood 在2019年8月9日轉帳了約30.8萬英鎊給李。控方要求李確認第二次的登報活動錄得餘款約20萬英鎊，惟李表示不記得金額，但他相信控方的推論是正確。李亦記得該些餘款均存放在他的銀行戶口內。

李宇軒指眾籌餘款用以支付英國活動開支 實報實銷

被問到如何處理這一筆餘款，李指「一路攬炒巴嗰邊呢，就將佢（餘款）用喺佢同英國相關嘅嘢度」，例如他們舉辦一個支持香港的集會，可能涉及零星開支，例如泊車費，那便會動用「中英聯合聲明登報」的餘款來支付。李指實際操作是有人先墊支，事後給他單據，他便會向相關人士還款。

法官杜麗冰問李是否認識報銷開支的人士，李則表示不知道，並指：「只要攬炒巴嗰邊彈一個人嚟，話『呢個人係關事嘅，你 reimburse 佢啦』，咁我就會 reimburse。」李又指：「Whatever 佢寫咩，佢話係咩就係咩」，有點似「攬炒巴」批核相關開支，而李就像一個司庫般償還款項。

李宇軒：除舉辦活動外 眾籌餘款用於顧問費

控方再次問李有關餘款的用途，李補充指除了用於舉辦英國相關的活動之外，還會用於支付顧問費、籌辦一些支持香港的遊行和支付網絡伺服器的費用等等。

控方問李所指的「遊行」是支持香港什麼，李僅回答：「民主。」

就剛才提及的「顧問費」，李指涉及兩間顧問公司，其中一間為「89up」，以他所知是比較集中於媒體範疇的顧問公司，後來他們覺得「89up」在政治方面較弱，於是轉用另一間顧問公司「Whitehouse Consultancy」。李特別強調，這間「Whitehouse Consultancy」與美國的白宮無關，純粹因為老闆名叫 Chris Whitehouse。

李宇軒指顧問公司安排「攬炒巴」會見英議員、監察區議會選舉等

控方遂追問關於「Whitehouse Consultancy」的性質和活動。李指這間公司曾經安排過「攬炒巴喺英國嘅 members」去會見英國國會議員，後來在2019年11月香港區議會選舉期間，「佢哋有幫手去用佢哋嘅人脈搵咗一啲人去監選」。李續指，到後期直至2020年，這間公司一直與「香港監察」的羅傑斯（Benedict Rogers）合作，也有一次協助前港督彭定康（Chris Patten）處理一個聯署行動。

控方追問該次聯署行動的目的，李指當時是2020年5月，有消息傳出香港會訂立《國安法》，「嗰個聯署就係話表達 concern」，尤其在英國角度，他們會認為《國安法》與《中英聯合聲明》不一致。

控方又問會見英國國會議員的目的是什麼。李指是有關當時對香港人權民主問題的關注。

李宇軒戶口紀錄顯示曾轉帳至兩間顧問公司

控方展示李的銀行戶口紀錄，可見他分別於2019年7月23日、8月15日和8月21日，向顧問公司「89up」支付1.3萬元港幣、9,663英鎊和12,375英鎊。李確認他使用眾籌的餘款來支付上述顧問費。他又舉例指，「攬炒巴」在英國與「89up」合作，「佢哋租咗一架大巴士，喺倫敦度周圍走。」

至於「Whitehouse Consultancy」，李的銀行戶口紀錄顯示他分別在2019年11月29日、12月31日和2020年2月4日，向「The Whitehouse Consultancy Limited」轉帳9,500英鎊、14,750英鎊和15,492.85英鎊。

案件下周一續審。

案件編號：HCCC51/2022